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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三征噶尔丹对“走西口”的影响
刘喜才 字数:
《 文化旅游周刊 》( 2025年03月16日 第 03 版 )
黄河由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启程,深入中华腹地,蜿蜒五千多公里,从古到今,奔涌不息,缔造着文明,流淌着历史。黄河在中国版图上大大地画了个“几”字,几字弯及其周边流域被称为河套地区,主要涵盖内蒙古自治区、陕西、山西等省(区)。山西省河曲县正好地处晋、陕、蒙能源金三角的中心地带,东接偏关、五寨,南接岢岚、保德,西北与陕西省府谷县、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隔黄河相望。
河曲自古有“陕东重镇,晋右严疆”之称,战略地位十分重要。明代统治者为了抵御北方少数民族入侵,沿黄河东岸石梯隘口修筑起长城,作为拱卫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。此外这里水运发达,明清时期是河套地区粮、油、盐、皮毛的进出口集散贸易中心。在从明朝中期至民国初年的四百余年间,无数山西人背井离乡,从河曲西口码头渡河到关外谋生,这便是今天人们常说的“走西口”。到了清代,康熙三征噶尔丹这一历史事件的发生对“走西口”产生了重要影响。
准噶尔部是厄鲁特蒙古的分支,明清之际兴起于巴尔喀什湖以东伊犁河一带。康熙十七年(1678年),噶尔丹为割据西北、统治蒙古诸部,在俄国政府的怂恿支持下,兴兵进攻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。又借口追击土谢图汗部余众,进军内蒙古乌珠穆沁地区,与清王朝发生直接军事冲突。康熙帝为确保边疆安定,三次亲征漠北。
康熙二十九年(1690年)的乌兰布通之战,噶尔丹借口追击喀尔喀,率兵自库楞湖沿大兴安岭西麓南下,兵锋指向北京。清廷命理藩院尚书率兵抗击,失利于乌尔会河,又发兵采取分进合击的方略,康熙帝亲率禁旅进驻博洛和屯督军。据传教士张诚的记载,双方当日以大炮火枪互轰开始,激战数日,双方士卒多次肉搏,可见此战之激烈。最终清军大破噶尔丹以万余骆驼组成的防御营地,噶尔丹败归科布多,伺机而动。
康熙三十五年(1696年)昭莫多之战,是清军击败噶尔丹军的关键一战。康熙三十四年(1695年),噶尔丹再次发兵攻打喀尔喀蒙古,随后一路东犯,进抵巴颜乌兰。同年年底,康熙决定再次亲征讨伐,彻底解决漠西蒙古之患。清军一共兵分三路:东路由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率兵越兴安岭西进;西路由抚远大将军费扬古、振武将军孙思克率兵,分别自归化、宁夏等地出兵,沿翁金河北上断其退路;康熙帝亲率中路军,出独石口经克鲁伦河上游北上。三路大军约期于克鲁伦河一带歼灭准噶尔军。两方相遇激战,准噶尔军未能冲破战阵,腹背受敌,全军崩溃瓦解,噶尔丹之妻被击毙。清军趁夜追杀,至特勒尔济口方收兵,噶尔丹仅率数十骑逃走。
经过两次大战,噶尔丹集团土崩瓦解,康熙帝要噶尔丹投降,但是噶尔丹负隅顽抗。康熙三十六年(1697年),康熙帝又带兵渡过黄河亲征。这时候,噶尔丹原来的根据地伊犁已经被其侄儿占领。他的亲信听说清军来到,也纷纷投降,愿意做清军向导。噶尔丹走投无路,就服毒自杀。
康熙第三次西征,大军过居庸关进入山西,经大同、朔州、宁武、岢岚抵达河曲地界,驻地官员带领村民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。康熙帝见当地一片荒山秃岭,寸草不生,不禁感慨万千,随口念出打油诗一首:“远看和尚头,近处没看头。山高露石头,河水向西流。富贵无三辈,清官也难留。”征战结束后,康熙帝启程,班师回朝。沿黄河北上途中,鄂尔多斯王贝勒阿松勒布奏请开放封禁地,愿与汉人同种同垦,缓和矛盾纠纷,康熙俱如所请,下旨:“圣祖仁皇帝特允鄂尔多斯之请,以故河保营得与蒙古交易,又准河民垦蒙古地,岁与租籽。”自此,越来越多的河曲人、山西人背井离乡。“走西口”打通了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的经济文化通道,带动了北部地区的繁荣和发展。
“走西口”这一移民浪潮的发生,也让河曲迎来了短暂的经济大繁荣。乾隆二十七年(1762年),河保营(今河曲县)已成商贾艺人云集交衢之地,人口急剧增加。据史料记载,从康熙三十六年(1697年)到乾隆末年的一百余年间,河曲在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诸多方面都实现了较快的发展,人民生活水平也得到显著提高。“哥哥你走西口,小妹妹我实在难留,手拉着哥哥的手,送哥送到大门口……”这首著名的山西地方民歌《走西口》就是从河曲唱起来的。对那个年代的人们来说,“走西口”既是对命运的挑战,也是对新环境的开拓,过程固然艰辛,可是勤劳智慧的人们还是走出了一片新天地,开启了山西“海内最富”的辉煌时代,极大地改变了山西与内蒙古地区的发展进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