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刘明礼

在琳琅满目的夏季果品中，最令我青睐的非桃莫属。对桃情有独钟，源自浓浓的家乡情结，那是沉淀于味蕾的恒远记忆。

我的老家河北肃宁，距盛产蜜桃的深州，不过百里之遥。据《深州县志》记载：深州土产曰桃，往时有桃贡。北国之桃，深州最佳，谓之蜜桃。

由于离深州很近，所以我从小便知道有蜜桃这种水果。不过，那时候交通不便，虽只有百十里地，可近在咫尺的深州蜜桃却运不到我们那儿。更重要的原因是，那时老百姓手头拮据，买不到、吃不上蜜桃，也就成了情理中的事。

好在姥姥家院里有棵桃树，桃子成熟时，我就缠着母亲回姥姥家。到了姥姥家，顾不得进屋便直奔桃树，可站在桃树下一望，树上却空空如也，只有叶没有果。原来姥姥已经把桃摘下来卖了。我垂头丧气，一脸失望。姥姥看出了我的心思，微笑着拉过我的小手，爱抚着说：“想吃桃？”我点点头。她把我拉进屋里，打开柜子，随着柜门被拉开的瞬间，一股香甜的桃味迎面扑来。姥姥从柜里取出一个枣红色柳条笸箩，里面放着大桃子。我急不可待地拿起一个便往嘴里放，却被姥姥一把拦住：“洗洗再吃，上面有毛。”我一口气吃下五六个，每个桃核都被啃得干干净净。

村口老李家院子很大，种着好几棵桃树，还有一棵嫁接过的蜜桃树。每年，桃子刚长成个，他家的围墙边就热闹起来，不时有小脑瓜在栅栏门外往里张望。有次，我“埋伏”在他家附近，确定家里没有动静，就扒开栅栏钻了进去。可爬到树上刚摘到桃还没等吃，便听到树下有人说：“快下来吧，还不熟呢！”我一看，老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树下，吓得我魂飞魄散。不过他倒很和蔼，把我从树上接下来，也未加训斥，而我却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1981年高中毕业后，我做了一年卖桃的小买卖。有一次我骑车去深县（那时还不叫深州）趸桃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深州大蜜桃，个头大，一个足足一斤多重。进到桃园，我没急着上树去摘，而是先在树下品尝，可算是过足了嘴瘾。眼下，正是蜜桃上市的季节，我又想起了家乡的桃子，勾起了曾经的往事……